corny korny

Elise。
他一定是瘋了。
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五十六次喊起她的名字，Elise。

第五十七次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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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晨他在潤濕的海風裡醒來，帶著一點陽光味道和她濃郁的香水或是髮香，他其實分不清楚。

梔子花的香味。


就像每一個男人，或是某天運氣特別好的男人，面對牌桌邊圍繞著他眨眼獻媚的女孩，他非常驕傲而愉快，最後搜索的眼光在一雙湖水綠的眼睛裡停下。是個漂亮的金髮妞啊，他摸著口袋裡滿滿的籌碼，金髮美女，再好不過了。

金髮女孩非常清楚該帶他去哪一間飯店，要靠海的，看得見沙灘的，有一張大床的。Elizabeth Jasmina Ellis，他在女孩登記房間的時候瞄了一眼她皮夾裡的證件，成年了，很好。

一把銀色的鑰匙在眼前搖晃，然後是向電梯走去的高跟鞋聲。「509」她按下電梯關門鍵，「叫我Elise」，長長的睫毛垂著，她頭也不抬地介紹完了自己。


枕頭上的金色髮尾晃動了起來，這表示她醒了，但並沒有轉過身來。
「嘿，Elise…」他想伸手摟住她的肩膀，「昨天很棒。」他只是想再看一眼那兩隻湖水綠的眼睛，好確定一切不是他好運的美夢。

昨天、噢，昨天。他感覺腳趾間彷彿還有沙灘的溫度，背上還留著海水與汗水混合流下的痕跡，然後是Elise，她的眼睛她的頭髮她的皮膚她的聲音，她的香味。他不只是個幸運一夜的賭徒，這簡直是他生命裡最完美的一天。

Elise，我們出去走走吧，也許我們可以聊聊天，或者、繼續留在這裡，留在床上都好。

「Joe，」聲音從床邊的窗戶反彈回來，「我累了，你可以先走，你知道怎麼出去。」

在他楞住的時候，金髮女孩終於轉過頭來，「還有，不要再回來找我了。」


他沒有走遠，基本上他只是坐在飯店旁那片沙灘上，他與Elise昨夜溫存過的那片沙灘上，直射海面的陽光逼著他瞇起眼睛，一遍一遍回想今天中午之前發生過的所有事情，確定沒有漏掉任何細節，所有的動作、所有的細小聲音沒有任何一點差錯。

「Elise，今天天氣看起來很不錯，我們還是可以在海邊共度美好的一天。」
「Elise，我還有很多錢，妳喜歡鑽石和玫瑰花嗎？」

「Elise, Elise, Elise….」
太陽下山之前，他喃喃自語地起身，拍乾淨身上的沙，往飯店的方向走去。

509是個好數字，是他的幸運數字，是Elise房間的數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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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Joe，」打開房門的女孩皺起眉頭的樣子和Elise一模一樣，但她的眼睛是褐色。「我跟你說過不要再來找我了，我很忙。」

「我叫David。」他搶在女孩把門關上之前踏進房裡。

綠色的湖水乾涸，只剩下咖啡色的泥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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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Elise，我們今天晚上可以出去，妳喜歡哪家餐廳？」

女孩依然皺著眉，搖搖頭。「可以請你離開了嗎？我等一下還有客人。」

「Elise，我還有很多錢，我可以當妳的客人，我可以買鑽石和玫瑰花給妳。」
「Elise，妳不覺得昨天很棒嗎？妳不覺得我們在一起很快樂嗎？」

她轉過身去，用手指順了順長髮，然後雙手探進髮絲裡把整頂假髮取下，一頭烏黑披在肩上。

她甚至不是金髮。可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。
「Elise，我愛妳。」


「夠了，」黑髮褐眼的Elise走到門口把房門打開，聲音裡帶著怒意，並且一眼都不願意看他，「出去，離開我的房間。」

「Elise，我們可以在一起的，我們度過了這麼棒的一天…這麼完美！」
「Elise，離開妳我不知道該去哪裡！我不想回去當一個可憐的平凡人！」

「Elise，為什麼妳要這樣對我！」他感覺自己的眼淚熱熱地滑過臉頰。

他想起手提包裡有一把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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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lise。
他一定是瘋了。
這是他今天第五十八次喊起她的名字，Elise。

第五十九次。
他哭著舉起手槍，似乎聽見女孩的尖叫。


這是第六十次，也是最後一次，Elise。











Pj Harvey - A Perfect Day Elis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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Gardenia Jasminoides Ellis
梔子花。

這個叫做Elise的女孩在我腦海中與PJ的聲音圍繞旋轉好多年，
而且我總是覺得她一定要擦梔子花的香水。